姑妄言_第五回膏粱公子仗富势觅富贵姑妄言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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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回膏粱公子仗富势觅富贵姑妄言 (第9/9页)

儿子否?”

    有知道的奏道:“他有二子。”

    天启传旨召见。看见大儿子有五十来岁,迂腐腐的。小儿子约将三旬,颇有父风,天启问他二人名字,大儿子答应不出,小儿子俯伏奏道:“臣兄名姚予民,臣名姚泽民。”

    天启顾姚泽民道:“尔父远去数载,尔为子者也应当去一看。你今可到那里看他日食如何?康健还如昔否?速来回奏。尔兄庸愚,只可为守户之犬,尔异日即承袭尔父之爵。”

    他兄弟二人领旨,叩头谢恩而出。这是面奉上谕的事,不敢迟缓,就择日起程。这姚泽民第一好的是杯中之物,不论烧坛黄细,到口就吞。第二件就是酒字底下的那个字,一夜离了妇人,他也过不得。他这一次是奉旨省亲,旱路驱驰,不敢带妇人同往。在家中同那些妇人终日混惯了,如今竟虎扑儿百姓眼起来,那里还过得。虽带了有两个龙阳小厮,到底与妇人滋味各别。他路上但有婊子,只面上略有人形,腰中有个窟窿,他定要领教领教。这大路上的土条妓女,私窠戏旦,可有甚么像样的?他不过只算松了松胯下的穷筋,算不得个取乐。

    他到了南京,在水西门外店中暂寓,就叫了店主人来问道:“如今城中可有驰名的婊子么?”

    店主人道:“近来妓女中也都平常。倒是个瞎姑,叫做钱贵,果然色艺双绝,但听得人说,他近来总不接客,不知何故。”

    姚泽民道:“他不过因有了个名头,故做身分。若多给他鸨儿几两银子,怕他不肯?”

    遂问了住处。一团高兴,带了十数个家人,鲜衣宝马到钱贵家来。

    钱贵自别了钟生,一个客也不接,只说有玻郝氏强了他几回,他执定不肯。因没有大出手的孤老,郝氏也容忍了过去。这日,钱贵正临窗坐着,姚泽民问到他家,敲开门,竟走了进来。一眼早已看见,果然好个女子。郝氏忙迎着道:“老爷驾临贱地,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一个家人道:“我们主人姓姚,是镇西将军侯府的二公子。慕你女儿的大名,特来要同他相与。”

    郝氏道:“小女丑陋,且近来有病,恐不能陪侍。”

    姚泽民道:“你不过只依女儿在盛名之下,要拿些身分,多要几两银子罢了,何必推辞?我不过但嫖两夜就要起身,我也不肯薄了你。”

    叫家人取一封五十两递与郝氏。他满脸是笑,道:“老爷请坐,我去同小女商议。”

    一面叫丫头收拾酒撰,一面到钱贵房中来。

    钱贵先在窗子口,听见有人进来说话,他忙避过,到床沿上坐着,听见说要来嫖他,正一腔怒气。郝氏进来道:“我的儿,这是位过路的贵公子,慕名来访你,只宿两夜便送一个元宝,这样好主儿,你总成老娘赚这几两银子罢?”

    钱贵忿然答道:“儿之此身是决不再辱的了,母亲不用痴想。若定要图这几两银子,我必以颈血溅地。”

    那郝氏大怒道:“我从来没有听见门户人家守节的。就是良家妇人要守节,也必定等有个丈夫死了才守,也没有望空就守的哩。我养你一场,靠你养老。你不接客,难道叫我养你一生不成?我不过为你是亲生之女,下不得手打你,你再执拗,我就拿皮鞭奉敬你了。”

    钱贵道:“母亲,不要说皮鞭,虽鼎烹在前,刀锯在后,我亦不惧。”

    郝氏越发怒道:“罢了,你既是这样的逆种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我且打你个辣手,你才知道厉害。”

    恶狠狠就取鞭子。钱贵道:“母亲不必动怒,你既爱钱不惜人,我要这命何用?”

    大呼道:“罢罢,我把这命还了你罢。”

    猛然一头撞在地下,额鼻皆破,满面血流,便晕了过去。幸得代目在旁,连忙拉住,不致十分重伤。郝氏见不是势头,声也不敢啧。不多时看见钱贵醒了,才放了心。

    他被这一吓,忙走出来将银子送还,道:“小女不肯奉陪,老身也没福受老爷厚赏。”

    姚泽民见了钱贵,十分心爱,见他不从,着了急,使势威逼道:“我一个候府公子来相与你,难道还玷辱了你不成?好好依从便罢,不然拿去送官重处。再不然叫小厮们将这臭娼根剥光了按住,我硬弄了,看你奈我何?《大明律》上没有个强jianian娼妇的罪名。”

    钱贵也怒道:“匹夫不可夺志。不要说你是个侯子,此时就是帝子王孙,我头可断而志不可移。你要行强盗jianianyin之事,我与你两命俱捐。”

    叫代目取了把剪子,他接在手中,道:“你好好回去罢,再行强逼,我即刺喉而死。你势力大,我母亲无奈你何,我当为厉鬼,以报斯恨。”

    郝氏恐怕女儿当真弄出事来。哀求道:“我这小女没福,不中贵人抬举,况外边美妓不少,老爷另寻一位罢。”

    姚泽民还要使威使势的嘘吓,有一个知事的老管家说道:“这件事原图取乐,这个样子料道也没甚乐趣了。况爷是奉旨省亲的,倘在此嫖妓弄出人命来,圣上知道,干系非校不如回去另寻一个适兴罢。”

    姚泽民听他说得有理,叫家人接过银子,嘴中骂着,悻悻而去。

    到了店中,在旧院里接了个有名的夏锦儿,并一个江西新到来姓严的婊子,【此处将二人一题,后来宦萼口中又一提,方不是随口施捏人名。】嫖了两夜,起身去了。钱贵面上疮痕养了个把多月才得痊愈,闭门兀坐,连窗前都不近。从此以后,郝氏再不敢逼他接客。凡有人来,都推有病,端的这钱贵不接客,后来作何结局?并姚泽民到广西去,何时复命,后来一个个自然还他下落。

    此时再说邬合的妻子赢氏,他父亲名字叫做赢阳,是个戏子,是昆山县人。母亲阴氏,随他父亲学得许多旦脚的戏文。赢阳因有残疾,唱不得戏了,不能糊口。虽然阴氏会唱,在本乡本土怎好叫他出去做戏,就是他岳家也不依。阴氏裙带之下虽有一件挣钱的家伙,也不好明做这外水买卖。也曾相与了个把厚友,因街坊上议论风生,住不得了,故此搬到南京来。闻得有个阮给事名大铖,酷好梨园女旦,遂依傍在他门下走动。生得这个女儿,小名皎皎,与邬合,要知详细如何,须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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