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遥远的地方(最心爱的歌)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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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6/6页)

人不挤,可是陆续有来,以莱心牛rou饭最为吃香,忙至下午两时半,拉上店门暂时休息程岭低头一看,只见脚背肿起,红且痛。

    印老三说:“站太久了,快坐下,把脚搁起,我替你揉揉。”

    程岭咕咕笑“记得洗手,莫叫顾客看见。”

    印大见他们这样恩爱,十分高兴。

    程岭手背手腕上都是滚油熨起的泡,印老三替她搽紫葯水,一边抱怨:“这何用这样出死力。”忽然伤心,把脸埋在妻子手心里。

    印大看在眼内,心想:这店还会蚀本吗,不会啦,他若找到一个这样好伙伴,当不致孤掌难鸣,不过,各有前因莫羡人。

    印老大也想过回乡娶妻,可是自问已经老大,四十余岁娶十八甘二小姑娘,对不起人家,将来他寿终正寝,留下年轻寡妇及稚龄孩童,又是何苦。

    这样便磋跄到今日。

    一边程岭在咋舌,天天这样苦干,恐怕真得有金刚不坏之身。

    下午,她兴奋得停不下来,偕丈夫去印小食店名片,打算倒处派发。

    一个星期下来,与印大一起点数,除出灯油火腊,两人的薪金,居然还剩六十七元。

    程岭满意得不得了,印老三却冷笑“别忘记店铺是自家的,不用付租金,才有这点赚头。"程岭揉揉酸轻的肩膀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时印大说:“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,明朝早点来吃粥。”

    “程岭,我要到多伦多去办些事。”

    程岭一时不舍得,泪盈于睫。

    “你俩不是应付得很好吗,我已叮嘱过林记rou食等人,折头一定照给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…”程岭呜咽。

    在自己的家里,她比较勇于表达感情:家里是安全的,印氏兄弟爱惜她,她有地位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通信地址。”

    印老三在一旁说:“老大你真罗嗦婆妈,走就走好了。”

    印大问程岭:“弟妹有信吗?”

    “还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是功课忙。”

    那一个晚上,程岭依依不舍送走了印大先生。

    “大哥这样的好人生活怎么会这佯飘泊。”

    “唏,自由自在,不知多爽利,胜过许多人半生老婆奴,一世儿女债。”

    卑诗小食店,可是要到半年后才算上了轨道。

    两夫妻仍然每日工作十四五小时,凌晨两点才睡,早上七时起床,做做做做做,中西节日假期,均与他们无关。

    印三有时非常不耐烦,扔下刀,趁无人,跑到店堂中央大叫散闷。

    程岭真想看部戏,读本书,奈何只是抽不出空来,下午休息,她总是忙于盘算哪只菜蔬合时又廉宜之类,又为着米价一点点折扣费尽唇舌。

    她这样精明,各类批发商见她上门都有点怕,但她是个美女,一看到她,老板至伙计又笑嘻嘻搔头皮说不出话来,岭姑长岭姑短那样招呼她。

    她已考到驾驶执照,勇于这里去那里去。

    听人说维多利唐人街诸物廉宜,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印三直劝:“水路来往很费时间,闲时我同你去旅行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他们一星期七天营业,印三吃不消,曾经建议礼拜天休息,被程岭挡回去:“整条街就你关着门,多难看,这是唐人铺,要舒服,打洋人的工去,”

    这样拼命挣,时常把百元钞票夹在信里给弟妹寄去。

    收到信那日心情总是特别愉快,多吃力也不怕,力气似加倍,信放在围裙口袋,有空便取出读一遍。

    读得会背了,又期望第二封。

    懊来信时不来,她会憔悴地问:“怎么没有信?”

    印三一日说:“他们又不是真的弟弟meimei。”

    这是事实。

    半晌程岭分辩:“他们与我友爱。”

    “你处处为他们,我看不出他们为你做过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程岭温柔他说:“兄弟姐妹不是这样算的。”

    “等他们自学堂出来,也就得忘记我们这一对老华侨了,”

    “老华侨。”程岭笑起来“我连身分证都还没拿到,哪里有资格。”

    程雯的信:“…爸爸仍然喝酒,不过早上起得来上班,我们生活很好,程霄又考第一,我这个学期排第三:派成绩表时老师虽然没有读出名次,但是顺序,各同学心中有数,我十分开心,钱收到,我们会买鞋子穿及吃大菜,谢谢,可惜jiejie现在只为姐夫做菜了。”

    开门做生意的烦恼当然不止是收支平衡。客人一多,店一旺,就有地痞流氓打主意,整日上门来讨钱,程岭不胜其扰,略拒绝一两趟,清早店门外必留一堆秽物。

    程岭写信给印大讨救兵。

    印三知道后不满“有事自我了断,不必烦老大,他不是神明,我明日去报告骑警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在明,人在暗,只会引来变本加厉报复,”

    印三不耐烦“那我侍候在侧,谁来捣蛋,便揍他一顿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受伤,又怎么办?”

    印三赌气:“至多一命搏一命。”

    程岭白他一眼“神经病,”

    不日印大覆信:“速到维多利康和街华仁堂去找郭海珊先生,只说是我介绍来的。”

    印三说:“我陪你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你照做生意,我已找到半日替工,我自己走一趟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个女人,跑到三教九流的地方去,我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程岭坐下来,呷口茶,忽然笑了“我自己就是三教九流的一分子。”

    印三搔着头皮叹口气,无话可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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