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_第五章鬼画符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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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鬼画符 (第2/5页)

会好好关照新邻居。

    事情本该就此落幕。

    但是,七七四十九天后,郑堆竟又出现,在原地摆起摊子,同样的桌椅,桌上朱砂、笔、黄纸,一样不少。

    倒是郑堆的影子不见了。

    他不再是人,而是个鬼。

    坟里清静过头,他实在不习惯。邻居们虽都是好鬼,善意跟他亲近,但他还是想念摆摊时的热闹,加上没有儿子继承,惦记着老顾客,在棺木里辗转难眠,左翻右翻、正睡俯睡,最后还是决定再出来摆摊。

    砚城里本就是人与非人共处,是人还是鬼,众人也不多计较,照样老远见着郑堆就打招呼。累积四十九天没开摊,事情可不少,客人络绎不绝,排着长长的队伍,就为求得一张符咒,每个拿到手的都小心翼翼,用嘴把朱砂吹干,视若珍宝的捧回家去。

    人潮来来去去,郑堆忙了好几日,才送走最后一个急切客人。他忙归忙,但做了好事,心满意足的收摊,在夜晚才开的酒馆里暍了点酒、吃了几盘小菜,还不忘给邻居们捎几样吃食回去。

    但是,过了一阵子,来求符咒的人渐渐少了,不再有人来送礼,也不跟他打招呼,甚至瞧见他就会低头避开。

    郑家三代摆摊,从来不曾如此冷清过,就连郑堆主动叫唤,对方也不停下脚步,

    反而加快脚步,甚至跑得飞快,像被火烧着**似的。

    就在他盼得望眼欲穿时,终于有人找上摊子来了。

    郑堆笑脸相迎,观看来人气色,却见一脸怒气冲冲,胖胖的腮帮子直抖,双眼瞪得老大,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老家伙!”

    来人怒叫,双手一扫,桌面就被抹净,朱砂乱撒、黄纸乱飞,笔还摔断了。

    “人人都说你符咒灵验,怎么我拿回去偏偏就出事?”

    郑堆脸色乍变,简直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,我画的符咒从未出错过。”

    “可在老子家里偏偏就出了错。”

    那人怒声咆哮,抓住郑堆的衣襟,把他提得脚尖碰不着地。

    他勉强挤出笑,从未遇过这种事,应付起来格外不利落。

    “先请问您是哪位?”

    “我是城东养猪的,人人都喊我刘胖。”

    他人胖脸松,气愤时说话口沫横飞:

    “我家几头母猪接连死胎,邻居建议来跟你买了张六畜兴旺。”提起来,他就更气恼。

    “那么,是出了什么错?”

    如此简单的符咒,郑堆六岁时就会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敢问?”

    刘胖气得满脸通红,如似卤得恰到好处的猪头rou:

    “那张该死的符咒没让母猪生下一头猪崽,却让我老婆生了。”他的手愈抓愈紧。

    “恭喜恭喜。”

    郑堆嘴里道贺,心里狐疑。怪了,这不是一件好事?

    刘胖声如洪钟,吼得邻近的人都觉得耳朵发麻。

    “恭喜个头!她一口气生了八个,要我怎么养?”

    他也盼着添丁,但可没想过一次就添了八个!

    “母猪不生,儿子却有一堆,难道我要把儿子当猪崽卖吗?”

    “您该不是把符咒贴错地方了吧?”郑堆被抓在空中,微微悬荡着。

    “你当我是笨蛋,以为我蠢到把那张符贴床头吗?”

    胖脸更扭曲,揪着他用力左甩右晃:

    “告诉你,我可是贴在猪舍门上的!”

    “这——这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什么这?你是故意整我吧?”

    “绝对没有。肯定是哪里误会了,我再画一张符咒,您拿回去——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他就被摇晃得上下排的牙喀啦喀啦直撞。

    “谁还敢要你的符啊?生都生下来了,有什么符能让我那些儿子都缩回老婆的肚子里?”

    想到家里那八张嗷嗷待哺的小脸,他这个当爹的不但骄傲不起来,双腿还微微打颤。

    郑堆一时想不到办法,也无法回话,眼看就要被摇晃得骨骼全散。

    好在有个中年妇人赶来,跑得气喘吁吁,稍稍缓过气来后,张嘴就对刘胖一顿大骂:

    “你犯懒的这家伙不待在家里,把儿子们都丢给我女儿,她才一个人啊,怎么有能耐照顾八个孩子?”

    中年妇人忿忿不平的直骂:

    “我好好一个闺女,嫁你都算委屈,非但没享到福,还忙得没日没夜,连好好吃顿饭都不能。”

    面对岳母,刘胖气焰全消,连忙放开郑堆,双肩紧缩,脖子都短了,唯唯诺诺的直点头,小声的想解释:“娘,我不是偷懒,而是来讨公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讨什么公道?”妇人直骂:

    “八个娃儿全都一个样,跟你像到我都想哭,你来这里怪罪别人,难道是怀疑我女儿不守妇道?”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,绝对没有。”

    刘胖直抓颈背,抓得那儿都快破皮出血了。

    “那还不赶紧回去?”

    “是、是——”

    刘胖被岳母驱赶着,临走前还怀恨瞪了倒在桌边的郑堆一眼,才小声嘟囔着,快步奔跑回家。

    惊魂未定的郑堆,身上沾了朱砂。他生前从没遇过这种场面,死后也是头一回,抖了老半天后,才慢慢捡回断笔,一张张拾起黄纸,没心情再摆摊,早早就墓地去了。歇了几日,他思来想去,不知翻转几次,把棺内衬的布帛都磨薄了,还是想不清是哪里出了差错。

    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爹亲教导,未识字,先学符,还颇有资质,爹亲人前人后总是夸奖,说他青出于蓝、更胜于蓝。

    靠着多年累积下来的自信,他去买了朱砂,挑了一只好笔,准备妥当后,还换了棺木里最好的衣裳-才去开摊做生意。

    谁知还没走到摊子前,就看见一群人等在那儿,气恼的大声议论,还有人摩拳擦掌、伸展筋骨,一副预备大打出手的凶狠模样。

    有人眼尖,瞧见郑堆就大喊起来:

    “看,终于来了!”

    众人纷纷转身,表情一个比一个狰狞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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