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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我小朋友费所有的眼泪浪费了这些年 (第1/3页)

    我浪费所有的眼泪浪费了这些年

    徐文约再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这首情歌。

    他在加油站等候,头部舒适地靠在车座垫上,身畔忽然听到有声音低低的唱:我浪费所有的眼泪,浪费了这些年。

    读文科的小徐立刻觉得震荡,初冬的下午,天气老不肯冷下来,文约仍然穿着短袖衬衫,但空气已明显的干爽,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。

    加上这首缠绵的情歌,文约一时间感到苍苍茫茫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来寻找歌声来源。

    不是油站雇员的无线电,他们正忙着凝听赛马结果,那么,是谁?

    文约找到一辆小小红色开篷车,呀,这种车子在五十年代末期最最流行,叫做凯旋七号。

    是车子里无线电传出这首歌。

    车主是一位小姐,文约看不真她的面孔,只见到一条马尾巴搁在座位背上。

    加满了油,小小红色跑车驶走。

    文约好想追上去,但没有油怎么追?

    等到注满油,红车已经渺无影踪。

    文约轻轻的哼:我浪费了所有的眼泪,浪费了这些年,奇怪,像林黛玉忽然唱起英文曲子来。

    也只有她,配作这样轻轻的申诉。除出她,还有谁会这么做?

    文约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,同meimei说起,她夷然。

    “流行曲统统一个样子,全是不知谁又负了谁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文约说:“短短三四分钟便说出一个故事,也不简单呀。”

    meimei再也不理他,自顾自赴约去。

    过一个星期,文约在沙滩边看到那辆红车。

    他犹疑一下,随即笑了。与车主有什么关系呢,她不过偶然开看无线电,收听到歌曲,要讲意境,不如去追电台的唱片骑师。

    十二月还有泳客。

    难怪洋人初到贵境,看到这样和煦的天气,就陶醉得不愿离开。

    文约在车子边徘徊片刻,走到附近茶座,挑一张看得见车子的台子,坐下。

    meimei说:“阳光直照进眼睛里,不觉辛苦?”

    文约答:“喜欢就不辛苦。”

    等了三个啤酒时间,才看见车主出来,文约十分兴奋,刚想站起来,才发觉是位男士。

    哗,幸亏没有扑上去,否则吓死人。

    文约好不失望,她呢,那马尾女郎呢。

    只见那男士打著了引擎,开动车子。文约又听见那熟悉的两句歌。他忽然醒悟,那不是收音机,那是录音机。

    车子驶走,文约的等待落了空,他跳进水去,游了两个圈。

    冬天的沙滩人不多,所以meimei与朋友前来怀旧。

    游完泳文约开车驶出香岛道,这条路,若干年前,最最富情调,近日来公寓大厦越盖越多,热闹过度,失去静寂的浪漫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,他与她合用一辆车,抑或他借她的车,她同他什么关系?

    他与她的眼泪,又有什么你?

    还有,文约问自己:“你为什么要关心人家的眼泪?”

    这一辆红车忽然闯进他的生活,引起无限遐思。

    meimei说:“人人都开一部保时捷,闷闷闷闷闷。”

    文约说:“你开改良黄包车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爸爸会不会买一辆摩根给我?”

    “我想爸爸会情愿同你脱离父女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我相信你。”meimei颓然。

    文约想一想“买一部旧车改装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约瑟欧阳有一辆卡迪勒,喷了粉红色,全副引擎换过,好时髦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同欧阳走?爸爸警告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真残忍,我有时候恨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太不羁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他的错,他把我生成这样,他应负全责。”

    欧阳纠集城内玩旧车的人士,在浅水湾一间叫阳台的餐馆,开了一个派对。

    文约去了。

    他希望遇到那辆凯旋七号,车牌爱克斯爱克斯。

    它很迟才到,但是文约一眼便看见它。

    啊,这次开它的是一个女孩子,梳着马尾巴,穿著吊带圆台裙。

    文约连一秒钟都没有等,马上走过去,直截了当地搭讪:“不怕冷?”

    女郎转过头来,胸隆腰细,金棕色手臂叉在臀上,仰起头,上下打量文约。

    她长得非常漂亮,大眼睛高鼻子,但,文约却有点失望,她无论如何不像是浪费眼泪的人。

    是,人不可以貌相,但文约却肯定他的眼光有一两度散手。

    她问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叫露露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车主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住玫瑰径附近。”

    “对,我们碰见过吗?”

    “我在油站见过你。”

    露露笑“什么时候,我并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“又有一次,我见过男生开你的车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哥哥却尔斯,高大、短发,对不对?”

    文约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进去玩呀,你不是打算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吧。”

    文约相信她并没有眼泪。

    “那首歌——”

    “什么歌?”

    但那边已经在叫:“露露,过来,大家在等你呢,只有你会跳吉他巴。”

    露露一转身,进去了,裙子似花伞似洒开。

    啊原来歌是歌,人是人。

    文约在石阶上坐到月亮升起,才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天气仍然一点不凉,就像初夏一样。

    meimei与父亲吵架。

    父亲怒冲冲说:“你同你母亲一般爱花钱。一说到亡妻,心软下来,鼻子发酸,还是开了支票。

    文约尽觉好笑。

    一日自大学回来,在门口看见小小红车。

    文约进屋子,看见露露坐在会客室。

    她先同他打招呼“原来你是文思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等谁?”

    “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誓.”

    “那日你仿佛有许多话没有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这误会可大了“不不不,我都讲完了。”

    女郎凝视他“文思说你畏羞。”

    meimei换好衣服下来“露露专程来陪我去看车子。”

    文约如释重负“还不走?!”

    露露说:“下次我再约你。”

    在门口,碰见他们的父亲,徐先生注视露露的裸背“那是谁?”

    “meimei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的朋友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。”那里吃得消。

    “谢谢天。”停一停,又问:“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似一把火?”

    文约不能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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