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后_我与鬼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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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我与鬼 (第3/7页)

有的人一样,我怕死。

    “我同我女儿住,我不能招呼你。”

    “她到同学家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奇问。

    “我是一束游离脑电波,我当然知道,我可以与她作有限度的接触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有人插嘴问:“葛姑娘,你同谁说话?”

    我转身,是年老的管理员。

    我连忙陪笑说:“没有谁,没有谁。”

    我进电梯,虞亦跟着上来。

    奇怪,至此我完全不害怕,我想他有控制活人情绪的能力。这种本事,俗称或许就是“撞邪”?

    我开了大门,果然看见告示板上有小宝留下的字条,说要九点多才回来,附看电话号码,必要时可以找她。小宝从来不叫我担心。

    我倒出茶来。

    我想鬼是不用喝茶的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什么?”我问

    “我如银幕上的映象,其实我是不存在的,”他问:“你知道电影?电光幻影。”

    “电影是有底片的。”我提醒他,别把我当无知妇孺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呀,世上的确有过虞兆年这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他已经去世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三年前因车祸身亡。”

    “你同你女朋友,李玉茹小姐,反而不能心灵相通?”

    他无奈的笑一笑“很多三十年的夫妻何尝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她仍然很爱你。”

    虞低下头,表情很侧然。

    我不明白我如何会可以看得到他,而且那么逼真的表情,七情六欲,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电影是过去式的,每次放映,都是同一套映象,但他都活生生,应答如流,我可弄不懂。

    他回答我的问题:“脑电波是活的。”

    “每个人去世后都有这样一束电波?”

    “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好像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音乐家。”他解释。

    “我更不明白了。”我竟然笑。

    “那么咱们就不要再谈论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那只戒指你一直带在身上?”我问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说:“我与玉茹相爱,论到婚嫁。她一直对我念念不忘,有一个很好的青年向她求婚,她还犹疑不决,送还戒子给她,好使她知道,我赞同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怕吓坏她?你也太特别了。”

    他沉默。

    我摊摊手。

    “你是个好心的女子。”

    “会有好报吗?”我问他。

    “一定会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否得到三个愿望?”

    “我的能力有限,一个愿望吧。”

    我并没有出声。我仍然非常非常困惑,我竟可以与一个影子说话。

    门铃尖锐地响起来。

    我再抬头,虞氏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我去开门,是小宝提早回来。

    我们一起吃晚饭。

    边吃我边问:“小宝,如果我可以得到一个愿望,应该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碰到神仙了?”小宝笑问我。

    不是,是一只鬼。

    我问:“应否索取很多钱?”

    “不!”小宝冲口而出“不!”

    “金钱万能,有什么不好?”我憧憬“到时你老妈穿姬仙蒂婀的皮裘,戴鲍嘉丽的珠宝,不知多帅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爸爸都可以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再提他,我不要用他的钱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你丈夫,妻子用丈夫的钱不该,那该用谁的钱?”

    我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mama,你为什么恨他?”

    我仍然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他很想念你,他一直问起你,很想帮你,你为何一一拒绝?”

    “小宝,不要问太多。”

    “他到现在还没有再婚,你呢,连男朋友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总不能找一个比他更差的人呀。”我苦笑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他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你不是他的妻子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mama,”小宝说:“你合理一点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mama,他一直说他生命中最好最高贵的女人便是你。”

    我不响,胃部忽然不适。

    一你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刻。”

    是的。在他未曾承继父亲偌大遗产的时候,我们住在一间小公寓中,其乐融融,他工作,我抚养小宝,一直都很好,直至他发财…

    只能共患难,不能共富贵。

    也许是我妒忌他,也许是他在有了钱之后,不再稀罕我,我们的关系就此崩溃。

    离开他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带,但从法官那里,我夺得小宝的抚养权。

    也许因此害苦小宝.物质上她贫乏得很,尽管她父亲有七八辆各式车子,她却要挤公共车上学。小宝从来不发怨言,但我有时禁不住内疚,到底我这母爱,对她有益还是有害?要她知道人间道么多疾苦干什么?

    跟她父亲,或许就被纵坏了,为什么不呢?这原是一种特权的享受。

    “mama,”小宝问:“mama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收拾一下,睡吧,不早了。”

    母女俩各自回房,我本来想想一会儿秋,思想过去未来,消几滴眼泪,但连睡衣都没换,就盖上毯子一直睡到天亮。

    失眠真是奢侈。记得有老人家说过:睡不看?阁下还没疲倦。吃不下?阁下尚未肚饿。一切都是无病呻吟。心情不好?大灾难尚未来临呢,一个炸弹下来,什么春花秋月,都抛在脑后,还不是照样得跟看大伙儿逃难。

    第二天闹钟响,我尚意犹未足。

    头发腻塌塌,早该洗了,都快有股味道,却找不到时间。腰骨仍然酸痛,但一天的工作又得开始。

    像一只工蚁,起早落夜,为口奔驰。

    小宝说得对,人家像我这年纪,还作其一朵花状,四出招标寻求归宿,我怎么都老了。

    不行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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