譬如浮生_第116章和都怪胎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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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16章和都怪胎 (第2/2页)

的眼中都会有着幸灾乐祸与尖刻讥讽,那像是我不曾接受也无法接受的利刃。

    所以我拔腿就逃,从这只硕大无朋的巨兽口中狂奔而出。胯下的耻辱没有消散,奔跑反而让它愈发猖狂。

    我一路跑去,跑到工厂后甸,河边的那片砖场,我喘着粗气翻过布满土灰的砖堆,躲在砖窝后面,羞恼地掰住它,用力向下弯折,那根东西宁死不屈,我用一块硬实的青砖抵着它,用力挤压。

    横冲直撞的热血让它愈发膨胀,被碾压的疼痛被酸胀打得粉碎,我与巨蟒搏斗,而这条巨蟒与我血rou相连。

    它生出的小蛇从胯下钻进肚子,又从肚子钻进胸口,咬住心肺,双腿和手指都在发麻,让我粗喘如中剧毒。它终究会屈服,我终究也会屈服。它软了,像一只肥硕的蚂蟥被撒上了盐。

    取得战斗胜利的我从砖窝里爬出来,回家去,而灵长动物就在家里等着我,它站在父亲背后,对我伸出尖尖的手指,呲起牙来,那是我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羞臊,他手里拿着掏炉用的火钩子,沾满煤和铁的臭味,抡在我脸上。

    我吓呆了,不是因为疼,也不是因为他的怒,我惊恐于父亲此时的改变,我心里可能比别人少那么一块,因为我竟然从未羡慕过邻居热腾腾的客厅厨房,以及别人母亲熬制的炖rou暖汤。对我而言,父亲的若即若离大概就是爱。

    我没尝过别的味道。现在他让我尝到了。往四十岁去的他,突然觉得害怕了,觉得惭愧了,想要当一个“称职”的父亲…

    十几年后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。只不过,他什么都不懂。特立独行了一辈子的他,惶恐着学着所有碌碌无为的父亲会做的事,而那时候的我,也什么都不懂。

    他曾经像一只大鸟。对我爱答不理的,只是将又大又厚的翅膀罩在我身上,可现在,他开始啄我。

    横凛在脸上的一长条淤青,成为了我恍然大悟的答案…原来大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,他恨我,我没想到原来自己一直在被恨着,我呼喊求饶,黑漆漆的火钩子又落下了五次,把那些无忧无虑的记忆敲碎成满地残渣。

    故事里说,为了穿上一只鞋,有人把脚削成了鞋的形状,他在这一天把我削成了和所有人一样的形状,我被塞进模子里,血流出来,回到教室,我坐在那,而讲台上的它心满意足了。

    不过没人敢再嘲笑我,那个胖孩子折断了鼻梁,也折断了其他人的勇气。没了敌人,也没了朋友,我被当成了一只海葵,离得远些就不会蜇人,我不需要他们做朋友。韩钊在街上迎面撞见我,被我脸上的伤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我cao!谁打你了?!”韩钊辍学两年了,在海鲜市场斜对面的小巷子里卖打口带,他很是挣了点儿小钱,身上套了一件顶时髦的皮夹克,蹬着一双大皮靴,他结实精瘦,那行头罩在身上鼓鼓囊囊,现在想想着实可笑。

    不过那个时代却足以让一个半大小子趾高气扬。“我爸。”这俩字立刻让韩钊xiele气,他调转方向,陪着我走,顺手在地摊买了两个橘子。扒开皮,他往嘴里塞了几口,掰了两瓣送到我脸前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。”“吃吧吃吧。”韩钊粗手粗脚,手里的橘子瓣硬怼在我嘴上,我让他戳得牙疼,无奈张嘴,那橘子不成,极酸,但我俩都吃了。

    韩钊家也是工厂的。父亲失足掉进釜中,人没了。爹死娘嫁人,他一个人住在厂里,也没人赶他走,他和我都是怪胎,怪胎便从小走得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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