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乡痞事_第五章做了丢脸的事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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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做了丢脸的事 (第2/2页)

地又摇尾巴,又添嘴唇,折腾成一塌糊涂。说说话话,天大亮了,对面梁上耕地人们,一边光着屁股挟犁挥鞭,一边哑着声儿唱道:

    背靠着那个黄河哟,面对着天,咱们庄稼汉的怪事儿就是颠倒颠。谁也没发现于家地里的奇巧事儿,谁也没发现于小辉像一堆牛粪饼子一般,窝在麦地畔上的黄蒿林林里头。

    直到小晌午工夫,于小辉才醒过来。一辈子的死相人这时倒灵动起来了,抢空儿还做了一个梦…他梦见自己正躺在田二寡妇的怀抱里“格绷绷,格绷绷”

    正吃油麻花呢。那油麻花蘸了糖,甜得他牙根子酸疼。田二寡妇的肚皮白溜溜的,直晃他的眼睛。他有心在那上头捏一把,手儿麻得动弹不了。急得他心锤儿摇得扑来来价,气自己“有了锅盔没了牙”平日里心如奔马,关节处意若死猴,眼睁睁放过这好机会儿。正在白矾掺黑矾,一腔子脓血耍麻烦时,猛不防田二寡妇又塞给他一盏红灯笼。

    那灯笼竹骨子挺得溜溜圆。红纱幔裹匀格楚楚明,当体上画些鱼戏水,转边儿镶着鼠窃谷,粉缎子灯罩霞满地,枣酱色流苏云追月。田二寡妇乜斜着眼睛朝他笑道:“吃不穷,喝不穷,不会铺排你一世穷。

    别人是一颗麻子能转江山,你老小子手捧着黄金变烂铜。十七的背了一个十八的!泥猴子牵了一个纸鸭子。真正是那倒运的货!”

    于小辉正想问个究竟,没防备那田二寡妇挥手一剪,伸腿一蹬,便把于小辉踢了个精明透底,睁眼一看才知道自己正两折头子窝在黄蒿林里,四周的蛇鼠子、蝎虎子跑得骨碌碌的。

    一下子记起了自己做下的没脸事来了。天老子哟,这是个真还是梦,这是个暗还是明,这是那二郎山上鬼作祟,还是自己心里真有鬼?于小辉勾了脖项鼓了嘴,仰天叹息三声,扎地祈祷两声,细细地鼓捣了一个时辰,才觉得领口里有个圆圆yingying的东西,探手一摸方看清那是一颗朱红色的玻璃扣儿…硬是娥儿早晨扯衣服绷下来的,提起个绳子串起个瓢,于小辉把自己做下那背兴事,一宗宗一串串,一项项一样样,全都记上心头了。

    天老子呀,这不是昏,也不是梦,原本儿真正是狗跳绳,顿时间天塌了,地陷了,老牛窝倒在窑里了;魄散了,天灵盖上漏气了。活人的路路全断了,于小辉现在真正是“球势”

    【完蛋】了。不想生法想死法,宁在阴曹里喂木马,不在人世弹棉花。于小辉顺顺地解下来布腰带,款款地抽开丝裤带,一步一步走上那杜梨树峁旁的坟茔堆。见了个他爷嗑了一个头,孙儿在阳世把人丢了;见了个他爹叩了个首,儿子把瞎事做下了。

    他爷他爹双摆手,他奶他娘猛跺脚。口里说:“鬼门关上名额少,只收顺鬼不收横,手里头四个铃铃八只只摇,吟吟儿唱:死了好,死了好死了穿个花袄袄。田不耕,草不锄,捐不纳来税不交;阎王爷虽然是那驴日的鬼,他还能把死人的球咬了。”

    于小辉就这么,恍恍惚惚,慢慢悠悠,从容不迫地把那根打结儿的带子挂在枯树上,但终究没有勇气把自己挂上去。

    猛地省悟过来自己还不能死,还有许多理想没实现,女人都还没有弄过几个哩!心哩憋闷,想放声大喊一句,无奈何嘴里的舌头早僵了,只好抬起眼皮望了一下天…

    天,蓝瓦瓦的,活脱脱像那贼汉的心肠债主的脸,硬是看不出个明白来。…且说这一天附近小镇上逢集。于小辉的兄弟于老三赶了头毛驴驮了一对笼子,一大早就赶集卖猪娃子去了。

    那猪娃子倒是卖了个清汤利水。穷汉们一只一只地提,富汉们一对一对地吆,不到吃早饭时候,两笼子猪娃卖了个干净。于老三自然喜不自胜,连忙到百货店里给翠花儿买了条紧身裤,给自己媳妇买了条热水袋,又在那“透塌天”中药铺里为自己买了两盒雄狮丸,这才坐小酒店里叫了两个碟子温了一壶酒“扑滋滋,扑滋滋”吃喝开了。正吃喝中间,驴贩子胡二领了村里的民办教师“一张弓”

    急火火地闯了进来。那胡二一个开口就骂道:“三流氓,你老孙子抱了尸首唱道情呢…好大的雅趣!你们家老大插了尾巴变驴去了,你还有心思,穷吃饿喝细品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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